「辦公室的美術品」展與「豐田藝術典藏」計劃

隱身於辦公室的美學

撰文、攝影／邱馨慧　圖版提供／豐田市美術館、豐田自動車株式會社（原載於2011年3月《藝術收藏＋設計》雜誌）

企業收藏在日本由來已久，除了收藏之外，日本各地並有不勝枚舉眾多企業設立的美術館。以豐田汽車為例，「豐田藝術典藏」為其企業的五年計畫，接受藝術專業人士推薦新銳藝術家作品，再進行評選，最後由企業員工決定採購。近日，豐田市美術館舉辦「辦公室的美術品」展，展示近八十件豐田汽車公司的藝術典藏，作品涵蓋東西、現當代，也讓觀眾一窺該企業的藝術品味。


許多日本的企業辦公室裡，有的懸掛希斯里、塞尚等印象派作品，有的懸掛巴斯金與羅蘭桑等巴黎派繪畫，也有藤島武二、上村松園等日本近代巨匠的名畫隱藏工作空間之中。近年來日本企業積極參與現代美術的收藏，收藏品的面貌也隨時代有所改變。今年1月8日至3月27日日本愛知縣豐田市美術館舉辦「辦公室的美術品」（Art in an Office）辦公室的美術品展覽，展示近80件豐田汽車公司的藝術典藏，作品涵蓋印象派、近代日本巨匠，到當代的年輕藝術家。其中以裝飾辦公空間作為前提的企業收藏，相較於個人嗜好、美術館收藏的差異，特別耐人尋味。

展覽掀起企業收藏話題

展覽掀起企業與美術的話題，策展人天野一夫指出日本明治時期以來，個人資產家與企業熱衷收藏西洋名畫與近代日本藝術巨匠的作品，在收購古畫或海外作品的同時，企業與企業主與同時代藝術家也建立了密切的關係，例如三菱、住友等財閥企業，住友家對黑田清輝的擁護更是日本近代藝術史的一段美談，大正時期以降還有實業家原三溪贊助支持再興日本美術院畫家等重要實例。若不限於作品收藏，還有明治、大正時期的中村屋，以荻原守衛、中村彝等藝術家為中心舉辦文化沙龍；倉敷紡績自大正時期起委託畫家兒島虎次郎由世界各地蒐集西洋、埃及、中東、中國等世界美術傑作，打下大原美術館精采館藏的基礎。

企業家的鑑賞力也為日本美術保留了豐富的資產，天野一夫特別提到茶道的影響力。古美術作為茶道文化的一部分被大量保存，這些二次大戰前的私人收藏在戰爭後以私立美術館的形式對外公開展示，包括靜嘉堂文庫、五島、根津、富山、藤田等美術館。戰後收藏以普利司通、出光、山多利等為主力，加上由川崎造船發起的美術館構想，成為後來國立西洋美術館的重要收藏。可說在公立美術館建設之前，近代的日本資產家與企業扮演著藝術典藏的重要角色。

跨越東西洋的收藏

企業的藝術收藏品在各種不同場合空間展示，提供觀賞。其中最能近身接觸的，像是從大樓入口到電梯大廳，服務台、會議室、走廊，甚至食堂。藝術品裝飾空間的同時也展現了品味，天野一夫舉小津安二郎1960年電影《秋日和》為例，片中辦公室牆上掛著東山魁夷的繪畫，藉由畫作所具備的價值與權威的美感，透過運鏡反映出角色的特質。在此同時人物、場景與畫作同時記錄了一個時代，成了歷史的見證。

豐田的早期收藏也採取近代大師路線，西洋繪畫包括英國風景畫家泰納、梵谷最仰慕的法國畫家蒙提塞利，印象派的畢沙羅、席斯里、塞尚等。席斯里作於1897年的〈春天早晨盧安的運河〉描繪巴黎東南方楓丹白露森林附近與塞納河會流的盧安河，這一帶風景優美是許多畫家寫生的地方，1888年黑田清輝、1898年淺井忠也曾在此取景。席斯里於1880年移居至此，便立刻對盧安河投注特別的興趣與熱情，開始對它進行不輟的描繪，並在此度過晚年。創作此畫那年，席斯里舉辦了約150件作品的大型回顧展，兩年後與世長辭。

豐田還有一批巴黎畫派的收藏，名單包括奇斯林、巴斯金、羅蘭桑、馬爾凱、夏卡爾等。漂泊的浪子畫家巴斯金畫於1928年的〈穿著內衣的坐姿少女〉是畫家晚年評價頗高時期的畫作，十來歲少女抱膝鬆散而坐，清淡如煙的畫面中，少女如夢幻般存在，畫面可見彷彿顫動的線條，偶爾也有幾筆倏而劃過畫布，作品在這種筆觸的節奏中散放光芒。就在兩年後的個展前，畫家自殺身亡。

日本畫部分展出川合玉堂、上村松園、前田青邨、高山辰雄等作品。日本洋畫則有藤島武二、岡田三郎助、岸田劉生、兒島善三郎、藤田嗣治、北川民次、和田英作、熊谷守一、岡鹿之助、牛島憲之、林武、小絲源太郎、安井曾太郎等巨匠之作。上村松園作於1940年左右的〈徒然〉是本次展覽宣傳品的主打畫作，束著島田髷髮型的未婚女性，手裡捧著一本敞開的書，視線卻飄離書本若有所思地空望著，那書是《源氏物語》的玉鬘卷。上村松園是明治到昭和年間的畫家，一向以江戶的女性或明治的素材為主題，描繪和服與日本傳統髮髻裝扮的女性，其作品從未見對風景的描寫，也不曾出現燙了頭髮的女性，繪畫主題強烈的限定性與大部分畫家不同。上村松園沿用了浮世繪技巧描繪人物，畫面大量留白中斜著一小方桌緣，透過桌子與女性的裝扮暗示上流人家背景。本作是上村松園晚年少見表現情感落寞的作品，從構圖到人物情感，甚至落款布局，都可以看到畫家力求簡潔的表現張力。

時代的變遷，造就收藏新面貌

當建築更新，空間起了變化，美術也不得不隨之改變，近代繪畫作品在現代化的空間中似乎並不全然合適。時代的變遷也反映在藝術的發想與創作的精神，於是近年來企業開始調整角度，積極參與同時代繪畫等藝術收藏。在歐美，許多大企業設有美術專門部門，隨時進行藝術品的採購及管理。日本的企業與現代美術界則尚未建立深厚關係，然而仍有許多企業以各樣的形式贊助並支持現代的美術，儼然形成一種趨勢。

「豐田典藏計畫」（Toyota Art Collection）便是一例，這是豐田自動車株式會社自2006年起的嶄新嘗試，由總務部統籌，為布置全國各地新建辦公處的需求制訂了五年收藏計畫，接受策展人、藝術家、畫廊推薦新銳藝術家的平面作品，再請美術評論家、美術館企畫人員進行評選，最後由總務部或豐田汽車員工決定採購。計劃截至2010年共收藏了46位藝術家的作品。「豐田藝術收藏」委託製作過程中邀請藝術家視察即將實際裝飾的場所，讓藝術家可以依據空間的感覺創作，此外編纂作品畫冊做成紀錄，並對外公開整個典藏始末。

員工參與選購過程的做法相當獨特，由於並非所有員工都熟悉美術界動向，被選中的藝術家並不全具有高知名度。畫廊經營者小山登美夫在演講會中提到受企業青睞的藝術家彷彿鯉躍龍門，這種現象就像德意志銀行或瑞士UBS銀行的收藏對藝術市場的影響。日本有許多企業設立藝術獎鼓勵當代創作者，但實際收藏年輕藝術家作品的企業仍屬少數，「豐田典藏計畫」對年輕藝術家而言是一大激勵。

「豐田典藏計畫」的審查有其標準，「風景的異化」、「手工藝風格主義」、「種類的不確定性」是藝評家列出的方向。美術評論家堪木野衣以2009年收藏的兩幅描繪人物的作品為例，藝術家分別以不同手法出色處理肖像題材，運用電腦與攝影等複合手法，大大改變了二次元的物理特徵，所謂「平面」作品已經不限於平面上的描繪行為，表面不再是封閉的形式，而是溝通處理各種外部元素的平台，就像是電腦螢幕的功能與特徵，視覺藝術家如何持續在平面上經營，是未來藝術的重大課題。

從這個觀點看來，田口和奈的〈髮亦然、聲亦然〉就非常有趣，在一幅裱框的攝影中，有一個鬼魅似的女人。這樣的作品與一般人所稱的攝影有所不同，它的題材不是一個「活著的女性」，而是創作者運用各種媒材集合人物影像而成的「合成的人像」，作品究竟是攝影還是繪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透過單一畫面為觀賞者帶來多重感受。田口作品中人物的不自然感，正是怎麼看也看不乏的原因。

當記憶無法反映生活經驗，我們通常藉由照片回想，當今攝影之類複製影像卻氾濫於社會的每個角落。現實透過媒材不斷被編輯，攝影不再適稱為「寫真」，因為它不再忠於反映真實。在影像過剩，現實與攝影交錯混雜的時代，木村友紀的〈遺忘領域〉敢於以編輯平凡寫真的純粹手法表現，也可視為面對媒材熱潮的深刻思考。

堪木野衣再就當代繪畫「種類的不確定性」深入探討關於繪畫的理解。近代以後的日本的繪畫被區分為「洋畫」和「日本畫」兩大類，然而其正當性有待商榷。這樣的分類要追溯至明治維新時期，西洋寫實畫派與西方列強工業技術一起引進日本，被視為文明開化的表現，比傳統繪畫具有更高價值。被歧視的傳統受愛國主義鼓舞引發反動風潮，「洋畫」和「日本畫」從此對立。然而兩者也有相輔相成之處，日本畫與洋畫雖然在材質和主題上有很大的差異，復興日本畫有功的美國學者費諾羅沙（Ernest Francisco Fenollosa），便在明治初期介紹日本畫家使用西洋材質創作；主導洋畫的黑田清輝所描繪的亦非歐洲風物，而是日本女性的裸體，以及鄉村風景。就在日本國內東西藝術壁壘分明之際，充分融合並發揮雙方可能性的藤田嗣治，在巴黎獲得巨大的成功。

根據當時的分類標準，藤田嗣治的作品既不是洋畫也不是日本畫，卻又像兩者皆是。藤田嗣治「無國籍」繪畫的特徵，與當代繪畫「種類的不確定性」是相通的。「豐田藝術收藏」2010年收藏的樫木知子的〈白色絨毯〉，作品本身纖細的美感與空間結構散發出新穎的魅力，儘管畫家操作的是現代的壓克力顏料，仍可從線條描繪的面向看出作家近代日本畫方面的素養，跨界複合的技法巧妙營造出具備世界性的混種繪畫。

另一件2010年收藏的塩保朋子〈氣息〉是在白色合成紙上運用切紙畫技法而成，技法上歸屬工藝領域，獨特的表現卻又超越了工藝。「手工藝風格主義」指的便是這種手工製作的執著，從中國到歐洲旅行讓塩保朋子獲得許多人生閱歷，作品因而散發出脫卻匠氣的胸懷氣魄。西山美奈子的〈無題〉是2007年的收藏之一，作品採用MDF密集板裁切出流暢華麗的線條，兩層交錯配置使紋路更加繁複，背板的粉紅色間接反射在牆壁或下層雕版上，衍生出光影濃淡交錯的多彩表情。用光繪畫是西山美奈子近年創作的主題，她不以直接發光的方式，而是運用間接的色彩反射，使作品散發特殊氛圍，包圍著空氣般柔和光線的視覺表現。

在無窗的會議室，一幅畫不但可以改變辦公風景，更是抒發壓力的出口。廣瀨智央特地為接待室或會議室空間，挑選了輕快而具有透明質感的〈旅〉天空系列作品，希望帶給客戶或觀賞者清爽愉悅的感受。廣瀨智央自1991年起開始持續拍攝天空系列作品，3000件以上各式各樣的天空，都是旅途中在世界各地拍攝的。天空可具體可抽象，透過天空這樣日常舉目可見的細節，可以重新發現想像力或日常中的豐富，也是「風景的異化」的趣味之一。這組三聯作分別是西伯利亞、中南海，以及企業所在的豐田的天空，寓意國際性與本土性共存的重要性。

讓員工接觸新的藝術表現，潛移默化中感染新創意是「豐田藝術收藏」的動機之一。當藝術成為辦公室的風景之一，想像製造業工程師們望著藤本由紀夫的〈備忘錄〉，壓克力板用細孔打出the unseen is there for we have eyes, the inaudible is there for we have ears, the untouched is there for we have a body（因為有眼睛，看不見的東西存在；因為有耳朵，聽不見的聲音存在；因為有身體，觸不到的東西存在）這樣值得一再吟味的句子，腦袋會起甚麼樣的化學變化？蜷川實花〈永不凋謝的花〉的絢麗色彩會如何振奮精神？或是伊庭靖子精湛逼真的油畫如何可以砥礪日本製造業追求絕對精確與完美的精神？說不定某個小職員盯著一塊油彩出神時，改變世界的嶄新移動工具就此誕生。

「豐田藝術收藏」這種制度所形成的收藏面貌，有別於私人收藏或公立美術館，是一批呈現一個時代的斷面的獨特收藏，展示了同一時代中生活的製造企業的姿態。透過各式各樣的作品，各式各樣的美感，讓觀賞的人擺脫僵直的思考，激發自由的發想。當藝術品面對職員，面對客戶，面對討論中的會議，或許正悄悄地施展影響力，這就是美術的力量之一。

【日本企業ｘ現代美術】當美術走進辦公室　

豐田藝術收藏直擊

撰文、攝影／邱馨慧（原載於2011年9月《藝術收藏＋設計》雜誌）

 

日本在八〇年代進入泡沫經濟期，富有的日本企業與經營者大量買進西方藝術品，根據統計1987到1990年的收藏高潮期間，日本在蘇富比與佳士得拍賣場上蒐購了價值約138美元的藝術品，佔世界藝術品交易市場的30%以上。豐田汽車就是在這段時期收購了一批歐洲印象派繪畫，加上日本近代繪畫，累積了基礎收藏。2006年起豐田汽車開始為期五年的「豐田藝術收藏」計畫（Toyota Art Collection），將目光轉向國內當代藝術，透過員工參與遴選，建立一套以裝飾辦公空間為前提的企業收藏。

質量廣度極豐的辦公室收藏

今年年初日本愛知縣豐田市美術館以「Art in an Office」辦公室的美術品為主題，舉辦豐田汽車公司的藝術典藏展，掀起企業與美術的話題，企業在美術史進程所扮演的角色與美術的社會功能再度引發討論。展出的80件作品中包括泰納、蒙提塞利、畢沙羅、席斯里、賽尚、奇斯林、巴斯金、羅蘭珊、馬爾凱、夏卡爾等11件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初的歐洲繪畫；此外，還包含川合玉堂、上村松園等日本畫5件，藤島武二、岸田劉生、藤田嗣治、北川民次、熊谷守一、安井曾太郎等近代日本洋畫18件。這些價值不斐的大師藝術品，除了展現豐田企業雄厚的經濟實力，也是日本企業在泡沫經濟時期叱咤國際藝術市場的縮影。

展覽的另一部分，則跳越時空進入日本當代美術，這是豐田企業最近五年的嶄新嘗試。為了將公司變成能接觸到當代美術表現的場所，由總務部統籌「豐田藝術收藏計畫」，選購日本新銳藝術家作品布置全國各地新建辦公處。這項收藏計畫，先由策展人、藝術家、畫廊推薦年輕藝術家的繪畫與攝影等平面作品，再邀請美術評論家、美術館策展人員進行評選，最後由總務部與豐田汽車員工決定採購。在委託製作過程中邀請藝術家視察即將實際裝飾的場所，讓藝術家可以依據空間的感覺創作。

以員工為前提的收藏計畫

「豐田藝術收藏計畫」截至2010年共收藏了46位藝術家的作品，其中大多都已是日本現代藝壇的名家，例如大卷伸嗣、廣瀨智央、蜷川實花、名和晃平、木村友紀、樫木知子、鬼頭健吾等。由於收藏計畫特別開放員工參與選購過程，入選作品中也有裝飾性高卻不具知名度的藝術家作品，表現手法相對之下顯得特別可親，是一批不盲從於美術館路線，具有辦公室文化的獨特個性的收藏。

客戶、辦公人員、工程設計師、工人們在展示現代美術的工作環境中進進出出，有些人說「好難」、「看不懂」；也有人覺得「從年輕藝術家獲得能量」、「個性化的表現很有趣」。「豐田藝術收藏計畫」的目的便是希望藉由新的藝術所洋溢的清新氣息帶來活力，透過藝術家對自然與人類的凝視，引發磁場共鳴。在這樣的異界交流過程中，企業與美術獲得共同成長。「豐田藝術收藏計畫」所選出的當代藝術作品與天價的前輩大師收藏，經常配合主題在「豐田鞍之池紀念館」中的藝術沙龍中展覽，免費對外開放參觀作為社會回饋。

全球性藝術贊助

豐田企業的藝術收藏活動不僅限於公司內部，曾出資17.7億日圓收購克林姆作於1903年的〈人生即奮戰（黃金的騎士）〉捐贈愛知縣美術館。克林姆的作品受到奧地利政府保護很難出境，全日本只收藏了兩件克林姆繪畫，足見珍貴。愛知縣美術館的這件克林姆收藏成了鎮館之寶，該館另一件藤田嗣治作於1925年的〈青衣少女〉也由豐田汽車出資收藏。

豐田企業社會貢獻活動的歷史悠久，以紡織業起家的創業人豐田佐吉發明了自動紡織機，本身為日本十大發明家之一的他曾在1925年捐贈100萬日圓給「帝國發明協會」作為蓄電池發明的獎勵。其子豐田喜一郎則為豐田汽車的創辦人，也曾設立「豐田喜一郎藝術賞」獎勵藝術界傑出人士。目前豐田企業與藝術相關的社會貢獻活動包括兒童藝術教育、障礙者藝術，以及具有30年歷史在日本各地舉行的「豐田社區音樂會」，在舞蹈界具有重要地位的「豐田編舞獎」也行之有年。「豐田藝術行政」計畫可以追溯自1996年開始的豐田藝術行政講座，2004年起架設網站（http://www.nettam.jp/）統合提供所有日本藝術獎助、募集、甄選、就業機會等藝術行政活動資訊，2008年起推出「豐田藝術環境改善計畫」獎助有利藝術發展的提案。

如同其他社會回饋活動，豐田企業對藝文的贊助也是全球性的，去年一月北京的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舉辦「亞洲路標－豐田藝術項目」展覽，主辦單位提出亞洲國家透過模仿西方文明的現代化過程告一段落，藝術認同回歸關注自身的觀點。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以豐田企業為範本，說明現代社會的經濟和文化不是孤立存在，只要在民營資本和本土的當代藝術之間架起橋樑，便可建立由經濟和文化共築的良好生態。這也是豐田企業藝術收藏脈絡的寫照，亞洲經濟與藝術能否從此共同創造榮景，值得關注與期待。